也許是大家都跳累了,這時候緩緩放出來的慢歌沒有人拒絕。只看見舞池的人開始緩下身體動作,紛紛拉著身邊的舞伴沉溺在優美的音樂聲中。

 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發生了什麼事情,阿立學長和小霧小米他們都興致缺缺往沙發椅移動,而的確,這樣熟的人要我們跳慢舞,實在有點爆奇怪的。

  我跟在小馬屁股後面,搖搖晃晃地離開舞池。

  走路歪歪倒倒的,臉克制不住想笑。可是我很清醒喔,真的。

  「妳要去哪?」一抹人影閃出來擋在我前面,我煞車來不及,還是栽了進去。

  「啊,對不起。」我連忙抬頭道歉,一看,啊嘿,居然是夏飄雪。

  那個金玉其外,敗絮其中的夏飄雪。我想我腦袋已經成了呆滯狀態,不然我不會在心裡自己胡言亂語起來。

  「妳喝得臉都紅了。」夏飄雪溫和的笑了出來。「怎麼?小馬沒陪你跳慢舞嗎?那賞光我一支舞好嗎?」他說著,輕輕拉住我轉了個身,把我跟小馬一群人隔離開,「小馬,妳女朋友借我跳舞。」接著他回頭意思性的喊了小馬一聲。

  我想小馬也沒機會說好或不好吧。

  下一秒,我已經歪歪斜斜的給夏先生『請』進舞池,老實說,那時候的我根本沒什麼反應。只是酒精作用,很想笑。

  那種克制不住的想笑,是喝醉酒的人都有的感覺。我雖然還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事情,但是克制力似乎少了很多。給夏飄雪抓著,也不會尷尬,也不會怎樣。彷彿有多自然一樣,一點也不察覺這才是我第二次和他見面。

  攬著他的肩,我和他在舞池裡面轉圈圈。臉貼在他胸前,都可以聽見他的心跳聲。

  等到他帶著我轉了一個方向,我才看見阿立學長還有小馬並沒有走遠,他們處在舞池的邊緣,小馬面無表情,阿立學長卻似乎在皺眉。

  我皺眉,對於他們臉上的表情感覺到一絲不快。於是我故意撇臉,避開他們的視線。

  「夏飄雪,」我叫,他低頭看我。「你女朋友呢?」

  他笑了一下,才淡淡的說。「在家。」

  「她沒有出來嗎?為什麼?」

  「沒有,因為我前女朋友在這裡。」他露齒一笑,偏頭看了看我們的後方。

  「呃……。」我往那方向看過去,果然看到一個身材火辣的女孩子,燈光不清楚,不過我想她應該是一張臭臉吧。「你…你你這樣……不太好……好吧。」我結結巴巴的問。

  他輕輕笑了出來。「有什麼不好?妳要認識她們嗎?我介紹給妳,現在在場的應該有五六個吧。」他說話的語調很怪異,感覺有點像在諷刺什麼,讓我感覺怪不舒服的。

  「那……那個不……不用了,多謝好意。」我像要把腦袋甩掉一樣用力搖頭,不懂他怎麼能這樣毫不在意。

  他的口氣依然很溫和。「怎麼?覺得不可思議嗎?金玉其外,敗絮其中。聽過這句成語吧。」語氣溫和到彷彿像是在說別人一樣。

  我嚇了一大跳,腦筋稍微清醒了一點。小小退離他一步,抬頭疑惑地看著他。「你……你……你怎麼這樣說?」

  他沒有說話,舞曲剛好結束,他也放掉了環在我腰上的手。

  「因為那個人就是我。」他依然笑。可是那抹笑容在螢光燈下面,卻顯得很詭異。

  「其……其實……」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麼,但結結巴巴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。

  他沒有在乎地伸手指了指小馬的方向。「他們在那裡等妳。我回去陪我前女朋友們了。再見!小心,別再迷路了。」他故意強調了那個「們」字,然後轉身離開舞池。

  我腦袋像是打結了一樣,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,直到小馬一臉不爽地走向我,「洛心!」他一開口語氣就很不好。「妳在幹什麼?」

  我斜眼看了他一眼。「什麼幹什麼?跳舞啊!」

  「我不是告訴過妳不要夏飄雪太接近嗎?」小馬也不知道為什麼,居然就當著大家的面吼我起來。

  這一下我酒也醒了,火也上來了。「你別這麼無聊好不好?只是跳支舞,會死人嗎?只是跳支舞,你到底懂不懂啊!你凶個什麼勁?」我吼了回去。開玩笑,我就怕他小馬嗎?熟都熟透了,誰都可以吼我,就小馬你不行。

  「媽的。妳到底有沒有危險意識啊?就跟你說他那個人金玉……」

  「金玉其外,敗絮其中?小馬,這句話夏飄雪也知道。」我抬頭大聲。「你到底夠不夠朋友啊!這樣說你自己的朋友?而且只是跳一支舞。你別這麼無聊好不好?小人!」大概是酒精加上火氣,從我口裡冒出來的文字也好聽不到哪裡去。

  「媽的,對啦我小人啦!就是當妳朋友我才要妳小心啦!」小馬氣炸了,回頭又吼了過來。

  我們兩個你瞪我,我瞪你的互瞪,氣氛僵持不下。

  到最後阿立學長看不下去。「好了。小馬,你發什麼瘋?洛心說的沒錯,不過跳支舞。有什麼大不了的?何況夏飄雪不是走了?洛心不是好好站在這裡?」阿立學長拍了小馬的背,安撫地說。

  老實說,我根本不懂小馬在發什麼火。「小馬,只不過是一支舞而已。你別大驚小怪。我、我不是故意說你小人的,只是只是……哀喲!他……帶了一堆前女朋友來,跟我扯不上關係的啦。」我試著緩和語氣地辯解。

  小馬呼了一大口氣,扳著一張臉頭也不回的走往大門。

  阿立學長搖搖頭,回頭看我。「洛心,妳也知道小馬這人脾氣倔了一點。就別跟他計較,何況,這種情形如果是我,我也會發飆。」阿立學長溫和地摸摸我的頭。「妳先出去車那邊等我,我去找猴子和小霧他們。等等就過去。」

  我看著阿立學長離開。腦中還是有點搞不太清楚狀況。什麼叫做這種情形?哪種情形啊?不過是跳支舞,不是嗎?他們都自己說夏飄雪這種人不可能會眼睛瞎掉來招惹我的,到底在擔心什麼啊?轉身走到掛衣室領了我的外套,還有小馬的。這笨蛋,耍脾氣就連外套都不要了。

  外面冷冷的,我縮在外套裡面,抱著小馬的,然後在阿立學長車旁邊看到一臉二五八的小馬。他這人就是這樣,好的時候好的要命,生氣起來一張臉像殺人犯。

  「外套啦。」我把外套丟給他,側臉看旁邊。

  小馬大概還在生悶氣(哪門子悶氣啊?!),理也不理我。後來還是我受不了冷,打了一個哆嗦,他才把他的外套丟給我。

  「哦,謝謝……」我趕忙穿上他的外套,嘴裡有點不甘願地說。「你到要發瘋到什麼時候?」

  「我不是發瘋。」小馬緩和口氣,雖然臉部表情還是很僵硬。「我只是……只是……」

  我揚起下巴,等著他那去只是的後面。

  小馬頓了一會,還是選擇嘆氣。「算了。沒事啦。我只是一時發瘋。其實你說的對,我是小人,我不應該那樣說夏飄雪的壞話,唉f其實他也沒那麼糟啦他……他只是比較不一樣吧。」

  「沒有啦小馬,我是笨蛋才說你小人,你別放在心上,我知道你是關心我。」我們兩個就是這樣吧,吵起來誰也不讓誰,但是只要有一邊放軟,兩頭就開始拚命互相道歉。我頓了頓再問:「你說他不一樣,是那裡不一樣?」

  小馬想了想。「說不上來。總之,他這個人,唉,洛心,用公正的心來說。女生真的少跟他接近。」

  我還正義的心咧。「小馬……你真的太小題大作了嗎?還公正的心咧。想太多了,真的想太多了。」我笑了出來,但是小馬的眉頭卻還是沒鬆開。

  「好了,你們兩個別鬥嘴了。上車。」阿立學長還有其他人,不知道什麼也出來了。阿立學長敲了一下我的頭,把安全鎖打開。大家陸續爬上車。

  小霧小米坐在最後面,小馬上了車,我跟著要上車的時候,猴子哥突然打開前門,邊跨上去邊不知道在跟誰說話的自言自語。「是你的跑不掉,不是你的,抓也抓不到。」

  我一臉茫然地上車,沒發現小馬臉色很僵。只覺得氣氛好怪。一路上猴子哥也沒說話,阿立學長也沒說話。更別說小馬了,簡直像剛出完殯一樣。

 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?

  那時候的我,真的不敢問。

  只知道隱約間,對於小馬的反應阿立學長的話,我開始覺得有些不由自主的發冷。感覺有些東西開始在變,我卻不敢想究竟是什麼。甩了頭,揮掉這不可以存在的情緒。緩緩的,酒後勁發作,車還沒到家,我人已經昏睡過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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