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急得抬頭想看到底是哪個可怕的人這樣光天化日,呃,我是說,哪個可怕的人居然在這種公共場合強拉人。

  拉著我的人已經從我身邊走到我斜前方,他走的步調不快不慢,似乎有意讓我跟上他。

  而他的背影很挑高,順著看上去,才發現不是金髮,是黑色的頭髮。

  亞洲人?!

  這下我放心了一點點,我扯了扯他的手,他稍微側臉回頭,看了我一眼,很快很快的一眼,就又回過頭。

  不過我卻看清楚了他是誰。

  夏飄雪!

  那個卡加利最帥的男人。

  他現在正緊緊握著我的手,有目標的往某一個定點走去。

  拉扯之間被人撞了一下,頭昏眼花的,也不知道是因為有個人握緊我的手還是酒喝了多還是緊張?我只覺得心快速地急跳起來,臉整張都紅了。有點想抽回被他握住的手,卻又不敢。

  就這樣靜靜被他拉著走。

  瞬間,我只覺得天旋地暗起來。

  至於在天旋些什麼,我真的不知道。那時候,我真的不知道,該有什麼反應也不知道。

  只能那樣跟著他,在黑暗銀光燈閃來閃去的空間裡穿梭……

  而那是,我第二次遇見夏飄雪。

  我沒有疑惑夏飄雪究竟要帶我去哪裡。

  只是讓他牽著我的手,他走路的速度不快,看得出來是故意緩慢下來好讓腳短的我跟上他的步伐。他不常回頭,只是偶爾會側身替我擋掉一些雄壯威武人高馬大的醉漢,防止他們一個不留意把我壓倒在地上。

 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留意他的動作,我只知道我的腦袋是空白的。這些思緒還是我緩和情緒以後才冒上來的。現在的我,只是一片空白的給他拉著走。

  就在我腦筋回覆運轉之前,他停住腳,而且開了口,說話的對象卻不是我。

  「小馬。」夏飄雪把我往前一拉,推到小馬前面,順便放開我的手。

  「欸?夏飄雪?」小馬驚訝地看著我,又看看夏飄雪。「你們怎麼在一起?」

  這時候,我才漸漸回覆思考。原來,夏飄雪把我撿回來還給小馬了。

  「你女朋友在人群裡迷路了。我剛好看到,所以帶她回來。」夏飄雪笑笑回答,一雙眼睛瞧了我一會,又抬頭繼續和小馬交談。

  「噢,妳又迷路啦。真是路癡。」小馬嘆氣道。

  平常我會大聲的吼回去誰路癡啊!但是現在的我卻只覺得委屈,好啦路癡就路癡,而且何只迷路,還……還被捏,不是摸哦,捏了一把屁股。

  「小馬。這PUB混雜,你別讓她一個女孩子自己跑。下次跟著她,免得又丟了。」夏飄雪紳士地替我辯解,語氣還是淡淡的,很溫和。

  「不好意思哦。呵呵……」小馬摸摸頭,訕笑。大概也感覺到不好意思。

  「好,那我先走了。」背著夏飄雪,我看不見他的臉,卻感覺他現在一定揚著微笑。「下次小心點,嗯?」他彎腰,溫和對著我說。語氣很輕,鑽進我耳裡,讓我臉一下子辣了起來。

  我麻麻地站在原地,直到夏飄雪人走了,才想起我忘記跟他說聲謝謝。

  謝謝他把我從人海裡撿回來。

  低著頭,看著地面。腦筋還沒從剛剛那短暫混亂的幾分鐘清醒過來。只覺得全部都是煙味,酒味,還有吵雜的音樂聲。更讓我不舒服的是臀部被捏的感覺,還那麼強烈的感覺著。噁心死了,讓我想吐。

  小馬站起來扶我坐下,大概看我一臉呆滯加紅了的眼框,有點焦急的問:「洛…洛心?妳怎麼了?」

  這一問,我憋了好久的不滿終於潰堤。突然一下我哇一聲大哭了出來。聲音大到連旁邊的保安人員都過來查看。小馬大概花了三分鐘跟他們講解,人不是他殺的,保安人員才半信半疑的離開。他們是走了,我眼淚倒還沒停。

 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,可是我就是覺得很難過。

  小馬緊張的一下子坐在我旁邊,一下子蹲在我前面,不停地問我怎麼了。我只是哽咽,拼湊不出一句完整的話。

  哭了一會,我才收住淚,抬頭看著一臉也快哭出來的小馬。「他……他怎麼會在這?」

  小馬錯愕了一下。「妳說什麼?」

  我擤了一把鼻涕,「我問,夏飄雪怎麼會在這。」

  「他為什麼不能在這裡?」小馬抽了一張衛生紙給我,涼涼地說。「他可是PUB王子耶。PUB是他第二個家好不好。」

  「有那麼慘嗎?」我想了一下夏飄雪給我的感覺,並不覺得他是那麼敗類的人。

  「金玉其外,敗絮其中。這成語聽過吧?人不能只看外表。」小馬稽誚說。

  「小馬,我不知道你說話有那麼毒。」我看了他一眼。「而且他既然那麼濫,你幹嘛還一副跟他很熟的樣子??」

  「唉,這妳不會懂。夏飄雪這個人……嘖嘖,怎麼說呢。他是那種妳明知道他私生活爛,卻還是會忍不住跟他做朋友的人。反正他也不搞同性戀,女人小心他就好了,哈哈。」然後他又開了一個實在很難笑的玩笑。

  我渻了一下鼻子,橫了他一眼,「別老是三三八八好不好。什麼叫做忍不住跟他做朋友?這是什麼怪理論。能當朋友就當朋友,不能當朋友就不要當朋友。很簡單,不是嗎?」我腦筋簡單地這樣說。

  也是到了後來,我才深深了解,人與人之間的緣分不是那麼容易區分。

  「所以說妳不會懂的。我們男生的友誼妳們是不會了解的。」小馬語氣深長的說著。「不過先跟妳說哦。小心夏飄雪的溫柔。」

  「什麼?」我反射性說。

  「那傢伙有一個毛病。他對女生好的不像話,妳要說他紳士也好,要說他野獸也好。總之,如果有碰面,他對妳的溫柔要別放在心上,懂不懂?」

  我大笑出來。「小馬,你太神經病了。」我簡直笑到肚子痛。看著小馬神經兮兮的樣子,我一掃剛剛的不愉快。我媽說的沒錯,有小馬跟在我身邊,我簡直變壞不到哪裡去。他像隻過度保護慾的母雞,保護我這小他一歲的小雞。

  小馬卻正色。「洛心妳別笑,我跟妳說真的。」

  我好不容易停止笑聲,我拍拍小馬的肩膀。「放……放心,我……哇哈,我和他沒有交集的。」我痛苦地結巴,還是壓抑不住心頭那想笑的衝動。

  「好啦。笑死妳。跟妳說認真的妳還笑。」他不太滿意拍了我的頭,才又回到自己的位子上。

  「小馬,我們去跳舞。」我左晃右盼了一緩,陣耳的音樂持續,阿立學長還有小霧他們看起來好像還在舞池。不如去跟他們集合吧。不然坐在這裡也沒事。

  「跳舞?」他斜眼看我。「剛剛一臉委屈的從舞池走回來,現在還要去跳舞?妳神經線接歪了嗎?」

  我瞪他,「你哪壺不開提哪壺啊!走不走啦?」邊問我邊我拖著小馬,他沒輒,只好跟著我進入了吵雜的擁擠的舞池裡。

  其實我跳舞的天份很高,從小學舞。當然不是指我會在這裡跳芭蕾舞之類的。而是指音樂細胞不錯。跟著音樂起起伏伏,我越來越能感受到這種PUB的魔力。音樂刺激著血液,即使再不會跳舞的人也會被周圍的氣氛給感染。搖頭也好,笨拙的擺動四肢也好,總之身體像是不聽使喚一樣的搖晃了起來。而不管姿勢再怎麼醜陋,沒有人會看你,沒有人會笑你。

  我想,也許也這樣的關係,在墮落中找到自信,是否這也是PUB讓人無法抗拒的因素?

  我們邊跳,邊順利的在人群裡找到阿立學長還有小霧小米。五個人圍成一個小圈圈,小馬則是耍白跳著各種好笑的姿勢,搞得旁人也忍不住加入我們。

  中途大家累得各自下場休息,喝飲料。我也被小霧他們灌了一杯怪怪的東西。後來聽說濃度有四十,我差點沒昏倒。小馬再度拉著我下場時,我整張臉已經紅了,心跳加速的要命,走路都搖搖晃晃。阿立學長笑我沒用,連小米都冷笑。

  嗚,酒量不好不是我的錯啊。

  我茫茫跟著大家跳舞,其實東西南北已經有點搞不清楚了。

  後來音樂慢慢緩緩了下來,DJ拿著麥克風揚著有磁性的聲音說:「we are gonna slow things down a bit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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